【将律】过敏 05

*α财阀将x β医生律

 

*ABO,先婚后爱,世界观有私设

 

*设定不重要,是个玛丽苏家庭伦理八点档

 

*瞎搞产物,深渊巨坑,慎看

 

 

 

铃木将稀里糊涂的就把影山律抱在了怀里,可当他觊觎已久的人陷入在他胸膛的一刻,他的心脏却跳得很快却又很心虚。这个拥抱名不正言不顺,这是他偷来的,抢来的,不属于他的东西。恐惧,懦弱,羞愧,罪恶感,在幽邃的夜里伸出无数爪牙要把他撕碎得血淋淋。

 

到最后,流言,表演,隔阂,谎言,所有能给人带来猜忌的东西被乱七八糟地搅在一个巫婆的大染缸里,五颜六色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最后统统汇成黑色的终点,所有人都什么也看不清。

 

铃木将感觉到影山律在自己的肩上哭,打湿的地方都凉飕飕的。但影山律连哭都没有声音。 

 

他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打着嗝呜咽,也不会用哭腔呼喊爸爸妈妈或者爱人朋友的名字,更不会有什么又大又闹的发泄。他只是一只在牢笼里飞得筋疲力尽的囚鸟,在透明高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没有力气再飞了,落在铃木将的肩膀上是因为累到极点,终于发现无处可逃。

 

他的哭泣仍然安静得就像一场落不到地面就消失的雨。

 

铃木将不会说话,没有人对他说过该怎么去爱别人,也没人亲力亲为地教过他。即使铃木将把所有的柔情都倾注在了这个拥抱上,影山律仍然连哭泣都很克制,连流眼泪都不自由。铃木将就知道自己没用。

 

眼泪总是忍不住的要流出来,甚至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知道到底在哭什么。眼睛开始觉得痛,眼眶里还是蒙着一层雾,连铃木将的脸也看不清楚了。影山律哭到最后连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铃木将抱了他很久很久。

 

衣服脱掉了一半,窗外还飞着雪花,房间太大所以暖气并没有显得很足,但影山律并没有觉得寒冷,反而很热很热,就像冬天脱了外套围在篝火旁边,被温柔的火焰一直一直烘烤着,所有的疲惫都浮上身体,什么都没干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暖意里逐渐放纵自己的知觉,忘记所有目的,只有剩下昏昏沉沉的睡意。

 

影山律天生对睡觉这件事非常警觉,因为它从医学上来讲本身就是一种休克状态。在这一段时间里,人们脆弱到对周围一切的危险的都没有任何意识。影山律却在此时意识到自己快要睡着了,他竟然要在铃木将的怀里睡着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戒备,居然在抱住自己的阿尔法面前打瞌睡,像一只朝陌生人翻白肚皮的猫。

 

但还能去哪里呢,还有什么逃跑的必要呢,明明答应了别人的条件,明明已经被别人噎住了咽喉,事到如今已经退无可退,如果已经没什么可失去,那还有什么值得害怕呢?

 

警觉只坚持了一小会儿,令人绝望的困意就将他的身体夺取了,好像一场麻醉。

 

影山律只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离开了那团热源,陷入了柔软的床上,鞋子袜子被人脱掉,裹进了一个轻飘飘的地方。有人的手在脸上轻轻地一遍一遍用指背抹了过去,指尖湿漉漉的,还有被子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棉花压在身上轻飘飘的重量。

 

直到影山律觉得眼前的黑色一直朝着颅内下坠,不得不彻底闭上了眼睛。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影山律听见了铃木将的声音,在雪夜清亮如同六棱冰晶的少年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叹了一声呢喃的“晚安”。

 

 

 

两人在此之后并无过多交集,铃木将好像刻意避开影山律一样,两人所有的时间轴都完美错开。

 

影山律已经一周没有见过铃木将了。虽说,有时候仍会在很多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

 

影山律知道,这其实一种心理学效应。当人们认知到某事时,总是他自此之后不断重复再重复地出现。好像是这种频繁的遇见,是命运为你开启的一场让天命安排。而实际上,影山律明白,只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期待过能与铃木将产生一星半点的联系,而在此之后,又因为一连串的阴谋与误会,让自己有了似乎这一切都与我有关的错觉。

 

影山律在科室里坐着,闲到没事对着电子病历发呆。远远地听见麻生喊着自己的名字从走廊远处跑过来。

 

麻生同学的一张小圆脸笑起来显得更圆了,跑得红彤彤的苹果肌飞在脸上,在科室门口一个急刹车,还没坐下就开始兴高采烈地讲:“影山,恭喜你啊!我们都看到铃木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啦!”麻生悄咪咪凑到影山律身边压低了声音偷笑,“居然这么快就官宣,之前那些说你坏话的人现在都气得不行呢!”

 

影山律看了麻生意气风发的小样子,轻轻敲了她一记脑瓜,问她怎么比自己还记仇。

 

麻生揉着脑门还是笑出一排小白牙,慌慌张张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郑重其事地摊开在影山律的桌面上,还若有其事地清了两下嗓子,拍了拍:“影山同学,这是组织对你的信赖!”

 

纸上上印着医院的抬头标志,右下盖着一个红章,影山律只扫了一眼就看清了纸上的标题还有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忍不住拿过来凑近看了一遍又一遍,停了好久,才又轻轻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我们不是又要做一台大型手术嘛,老师这次推荐了你!”麻生朝影山律抬着眉毛很得意,“我中午正准备去吃饭,老师他们好像为这事儿开了一上午的会呢!散会的时候刚好我路过,说我跟你熟,就让我负责来传话啦!”

 

影山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清晰地印在通知上,几乎觉得陌生起来:“但是…他们之前不是说我影响不好吗?现在没关系了?”

 

“我实在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影响不好的事?”麻生越说越激愤,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本来就是医院不对吧?再说,那些呆瓜,成绩又比不上你,天天就知道说你坏话,分明就是嫉妒你成绩又好对象又帅,别人婚都结了还在那里讲阴谋论…没救了,没救了,你别理他们。”

 

影山律拿着这张纸,一瞬间觉得,觉得自己终于平反昭雪,但开心之余,影山律却被阴谋这个词猛地扎了一下。

 

影山律念了她一声小古灵精,把推荐名单压在文件夹下,朝她笑笑:“没事,学医的人这么早结婚确实很少见,也许他们只是觉得奇怪吧…而且,这只是老师的推荐而已,最后我也不一定会去…”

 

“那才不是呢!老师还说要你下班的时候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呢!他要亲自跟你讲!”

 

麻生看影山的眼神全是闪闪发光的向往。但影山律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那不是仰慕或者喜欢,而是心怀着天道酬勤, 地道酬善,人道酬诚的期望,渴望在影山律身上得到验证,证明只要努力足够,就可以得到成功的事业,贴心的伴侣,崇高的地位,还有无穷无尽的机会。只要努力足够,就有机会获得理想中的美好一生。

 

影山律孤身陷入不能逃脱的花海中央,有人嫉妒有人艳羡,却没人知道他每走一步都被这场玫瑰故事的刺与荆棘划伤到血肉模糊。

 

没有什么比在绝望中负有一线希望更加煎熬。

 

影山律难得在这段时间当了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没有人给他布置工作,让他参与救援,甚至连填填表格的行政工作都不让他代劳。每天上班下班,好像只有穿上白大褂和脱下白大褂的区别。影山律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有些医生在分科时就不想要去外科,因为一些人怕刀和血,怕压力和出错,怕自己没办法承受非生即死的压力。但还有些人像影山律一样,他们切断所有退路偏走剑锋,冒着失误被处罚甚至判刑的风险,要用可以杀人的方法去救人。可是影山律却被他们拿走了手术刀和止血钳。

 

影山律也想过,也许我可以去内科当医生,或者做进研究院做科研,去大学当老师,去医药机构做研究员。人生有很多路可以走,条条大路通罗马,每一个职业都值得尊敬,甚至可能有其他的方法比做医生更能赚钱。这些钱可以帮他在这个社会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甚至也许有一天,能够为他买来权利和地位,甚至为他买来一点有底气的自由。影山律也用这些理由来一遍遍说服自己。但无论多少次路过手术室,影山律还是不能再自我欺骗下去。最让人心潮澎湃的,果然还是现在手术台前,以平凡人拙劣的力量,与坚定的勇气,战胜死神的那一刻。

 

站在老师的门前,影山律再一次屏住了呼吸。

 

头发已经斑白的老教授还是坐在那张宽敞平整的书桌前,前面的挂号单在针尖上扎了高高一摞,甚至有几张落了下来,第二根针上的单子正起了个头。老教授仍然像第一次一样着眼在一个翻到要脱页的病例本上,等影山律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抬了抬镜框。影山律的视线落在教授被眼镜框压出印子的鼻梁和颧骨的黄褐斑上,看到教授的视线和眉头望着自己舒展开来。影山律顺着教授手指的方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老师…”影山律想从兜里摸出那张推荐信的复印通知,却被教授按住肩膀打断。

 

“影山,你该去。”教授定定地看着影山律,只是笃定地又逐字重复了一遍,“你该去。”

 

“我们今天开会,一直在谈这个事情。我跟他们吵,吵得底朝天,吵了一上午。”

 

“我知道你可能是我们年级的老师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们所有临床的老师认为,无论是从成绩还是从品格来说,你都应该是参与示范手术最佳人选。”教授叹了一口气,低下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摆了摆手,“那些八卦,我们不信,我们相信科学和证据,不相信什么流言。但是啊,那些搞行政的老师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技术,但是他们…有权利。”

 

公立医院是行政色彩浓厚的地方,国家的权利与意识从人员,财政,政策各个方面渗透,但那是管理的事,与医学八竿子打不着边。影山律听说过,却对这个体系仍然一知半解,只能跟着老师的话点点头。

 

“你啊,小小年纪倒是很出名,从卫生局过来的人,都说他们知道你。提起你的时候,还总要提起另一个小孩。”教授停顿了想了想,“哦对,铃木将。唉,反正你们都结婚了,这下也没什么避嫌的必要了。”

 

影山律反倒被避嫌这个词说得脸红,让老教授眼精地看出来,指了指影山律的红鼻子打趣,倒也不对影山律多说什么。

 

“我们一群医生听他们讲话,听了都觉得搞笑。”教授摇了摇头,像想起了好笑得很的事,边说边忍笑,眉头皱起来,中老年人本来就松弛的眼睛显得更迷茫:“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你的私生活不像个典型的医生,太高调太张扬,不够艰苦朴素,不该去医院的示范手术当模范典型。”

 

影山律点点头,脸色变得严肃,咬着唇不反驳。

 

“这不是批评,影山律。”教授拍了拍影山的肩膀问了一个影山律与医学知识无关的问题,“医生是有法定执业地点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为了病人的安全和规范管理,在注册地以外的地方行医是违法的…”

 

“那就对了,记住你的角色。”

 

教授敲敲桌子震声道: “你是一个医生,我们都是医生。所有人能成为医生的地方,都只在医院里,在病床前,在会诊室,在手术台上。没有医生能在家里当医生,懂我的意思吗?”

 

“老师们不想评价你的感情生活,因为这不是衡量一个医生是不是好医生的标准。好笑的是,学医的老师们把大学辩论会的架势都拿出来了,吵了半天还是说不过那群当官的,张口闭口就是说我们让上面不好办…”

 

影山律听了一阵,总觉得自己的猜测又要应验了,后面的话问不出口,生怕自己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但是啊,还好,最后,会议室接到了一通电话。”

 

影山律有些诧异: “电话?谁打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教授突然爽朗地笑了,“我只知道,卫生局的人接电话的时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挂完电话看我们的时候脸都绿了。马上改了口,说你确实是最佳人选。”

 

“那老师觉得…可能是谁打来的?学校那边的老师?还是教育局?”

 

教授缩了缩肩膀摇了摇头,像个老顽童一样撇撇嘴:“那就不知道咯,但是啊,肯定不是教育局那么简单,行政那帮家伙都是一伙的。”

 

“是第三种力量,让权力也可以低头的力量…”

 

 

 

雨夹雪随着大风卷在冷气流里,拍在人的身上从碎掉的冰渣变成水滴。

 

两波被滞留在公交站的人着急回家,全部都吵吵嚷嚷地哆嗦着抱怨天气和司机。影山律没有带伞也没有帽子,即使快步跑过来躲在站台里,也感觉头发和外套都被浇上了一层冷气。透明玻璃箱子一样的站台好似一个鱼缸,人们摩肩接踵地挤在里面躁动地游来游去,透过水珠去看外面的世界全都变形。

 

影山律被人流卷走,踉踉跄跄地挤了上公交,幸运地坐上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车内比外面暖和许多,窗口都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样的雾气。影山律拿手指涂了涂那层水雾,只要不消几秒钟的时间,又在被破开的雾面上生长出了了一层新的薄幕。后排有一群放学的小孩正在嬉笑打闹,报站的声音被淹没在层层声浪里,影山律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能拿出手机查看导航。

 

绿色的行径线和自己的目的地之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夹角,来回查看,发现自己走的路径似乎与目的地有一个三十度的偏离。影山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下班后想着老师的话一直在出神,下意识又走了以前回家的老路。

 

离地铁最近的一站,影山律按了红色的下车铃,叮铃铃一声之后,跑下车跟司机说了声谢谢,又逆着风走进人流涌动的地下铁,踏上前往酒店方向的列车。

 

影山律从空无一人的酒店后侧绕到了酒店前方,把围巾拉得很高遮住了半张脸,迈步很快。穿过一众环绕在巨型喷泉花园前的豪车,从酒店的侧门走了进去。推行李的门童已经认识这个每次都傍晚一个人散步回来的客人,笑着朝影山律说了一句晚上好。

 

每一次经过酒店厅堂,影山律都觉得自己在穿越一道天旋地转的万华镜。影山律每每经过,都在旋转的浮华世界里无法呼吸。

 

从地面延伸到天顶上的镜子和廊柱支撑着穹顶上微笑的天使和圣象,而在他们照拂下的人们都穿着华丽的衣裙谈笑风生。水晶吊灯闪烁着星星碎片一样的光芒,似乎无论往什么方向走,都是有这种光辉指引的坦途。

 

这里远离风雪,疲惫,伤痛…似乎可以比得上任何在记忆里舍不得放不下的归处,而没有什么不能在今夜于此遇见的美梦。

 

也许只有影山律一个人,仍是为生活挣扎求生的凡凡众生,需要每天消耗大量时间精力去换取活下去的必要物资,明白这样繁复华丽的审美趣味是生存目的以外的奢侈。

 

没有想法去参加舞会,品鉴美酒,在牌桌上一掷千金。只有在消毒水味中日日夜夜与疾病撕扯,勉强挤出时间吃饭通勤,保持体面。却还是有时自顾不暇,比如今天,回到这里时浑身是水,头发凌乱,手指和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像避难者一样只是为了躲雨而藏入一个被施舍的华丽厅堂,如此才会觉得不惬意。

 

即使能够刷开这道门,能被侍者笑着欢迎,甚至从法律上来说,这栋属于铃木家的酒店,与自己也有些关联。影山律还是觉得,自己从来不属于这里。

 

如果影山律不说话,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回应他。这里是铃木将住过的地方,硬件设施一流,仆从随叫随到,安保级别很高。足够隔绝生活的琐碎,尘世的人烟,甚至枪炮和子弹,也足够把影山律困住。华丽囚笼寂静得可怕,作伴的只剩下宇宙辐射的白噪音。

 

影山律站在门口,在环抱他的黑暗中,隔着门听见了一阵脚步。

 

脚步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显然比影山律来时的步子明显迈得更从容自在。

 

但在这间悬浮于城市空中的小型孤岛中,影山律难以辨别脚步的方位,因为在空旷走廊里,声音可以四处回响共振。

 

影山律不知道那个人要走去哪里,但只是突然就希望,那个人是为自己而来的。好像一场以人生为游戏的捉迷藏,影山律很想要躲起来不被发现,就这样一个人带着秘密度过一生,但周围悄无声息,时间越流失,变得更害怕被所有人忘记。会不会有人认真藏在了一个无比精妙的地方,连捉人的鬼都不会来了,被所有人放弃?

 

门锁解禁发出滴的一声震动,锁头在一瞬间打开,发出机械关卡清脆的脱落声。

 

影山律背后涌入了一阵微凉的风,突然变得空落落地,站在门槛边如临一片悬崖,踩在云海的边缘。影山律想去看是谁,却又害怕掉下去。曜日穿透了云层的道道防守,没有开灯的房间在逃出升天的光束下被照亮。

 

在心揪紧的一瞬间,失足退步之时,仰着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房间的灯被打开,身后的人伸出手来稳稳接住了自己。影山律知道,他被鬼捉住了。

 

感觉到后面的人一下贴了上来,身上有一股晨间青草伴着山风的味道。两人的温度隔着柔软的羊毛织物相贴,好像摔在被晨光温暖过的软草甸上。

 

铃木将一回来莫名其妙又与影山律撞了个满怀,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昨夜的梦里面鬼打墙。

 

但手上的触感太过真实,眼前的人也不再是他永远往前追也追不上的背影。铃木搂着怀里软软的人发愣,眼看头发乱乱香香还带着雨水湿气的人挣扎着在自己的胸口慢慢挪了小半个圈。影山律侧着身子与铃木将两人面,因为靠得太近,差点撞到铃木将的鼻尖,皱着眉笑得有点埋怨。

 

铃木被影山律纤纤柔柔的头发蹭得脸上一痒,放开手来一时慌不择言:“啊…律,你怎么在这…”

 

影山律被问得奇怪,噎了一下,沉声问: “你希望我不在?”

 

铃木将恨自己怎么说话竟不捡好词,着急得只摇头说不出话来,上上下下看影山律的表情,要把影山律每个小动作都看进去认真分析。

 

铃木将朝影山律走进了一些,看影山律对自己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说,连忙凑上前去听他命令。目光追着影山律在毛衣袖口露出的指尖,觉得影山律的手一定是凉凉的。因为铃木将想起影山律似乎有些怕冷,总是风一吹就开始微微发抖,黄玉一样的皮肤就会透出淡粉的花色。

 

影山律想了一阵话,却被铃木将绕着左看看右嗅嗅,竟然扰得慌了神,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这么认真地皱着眉找什么。会不会是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太过狼狈?有些奇怪?影山律也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股雪水融化的泥巴味,不好意思地躲了躲。

 

铃木将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点急地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 “律…你是不是有点冷啊?”

 

对面的人把双手都伸过来,朝自己摊开掌心,一脸不由分说的样子,让影山律心里打鼓,但还是把手伸在了空中,好像在挥手拒绝:“有一点,但是还好…你要…”

 

没等影山律还没说完那句你要干嘛,双手就被握铃木将牢牢握住。影山律被抱过两下,早知道这人浑身就像颗碳火,只要被他碰到,就能被他的热度烘得脸红。

 

偏高的体温一点点融化冰冻的神经末梢,冰封的知觉都重新苏醒。少年的手心干燥又温暖,手心弯曲时把影山律的手覆在中央,掌纹曲折而柔软,两双手的骨节时不时相互交缠,彼此的指腹轻轻蹭过,摸到对方的指纹,甚至觉得有点痒。

 

铃木将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却还是被影山律敏锐地捕捉到,看着铃木将的样子忍不住开始笑:“你自己要牵…”影山律怪这个人明知要被冻还要来动手动脚,活该吃吃苦头。

 

铃木将一脸无奈看着影山律笑,笑得一点也没负担的样子,约摸着影山律早就想整自己。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影山律看见铃木将也开始盯着自己的手开始窃笑,拉得更紧了些: “律…你的手怎么捂都捂不热啊?”

 

影山律被铃木将这又傻又开心的笑弄得很奇怪,总觉得铃木好像无时无刻都要在找自己开心,莫名其妙总压自己一头。突然就想让这个什么都觉得尽在掌握的小少爷吃吃苦头。

 

影山被铃木将捏着指节轻轻揉来揉去,俨然是敞开胆子随便摸了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思单纯的暖手宝。影山律被他摸得心里毛毛躁躁,沉着性子,轻声朝铃木喊了喊。

 

“我知道个办法…铃木,你再过来点。”

 

铃木被这一声喊得心花怒放。感觉影山律的手正慢慢牵着自己的手向上举起来,似乎要攀上来搂到自己。铃木将不知道影山律到底要干什么,心跳却开始赛马,虚虚地放开掌心任影山律动作,却又舍不得彻底抽手,只能轻轻碰着他的指尖追着他。

 

眼中黑发黑瞳的清隽面容,红着鼻尖朝自己越来越近,薄唇的唇角挑起来与唇珠连成一只弯弓,稳稳勾着铃木将的心弦。眉眼半眯着飞舞起来的像只猫或者狐狸,藏着小小的调皮和狡猾,可铃木将早就傻了,除了好看喜欢之外,哪还能分得清那么多。

 

铃木将追着这道黑色的魅影,知道他要把把自己拖下去,可再危险他也愿意去。黑色瞳孔中水波潋滟,铃木将自愿坠入深潭。供奉心跳,呼吸,还有知觉,只要让他在永远有黑色星夜的梦里永不苏醒。

 

两人的鼻息在尺寸之间交换,影山律有一瞬间失神。扫见铃木将那双透蓝的眼睛从自己的眉眼一路扫到唇边。温柔又偏执,甚至有些隐隐地疯狂。想让人为他冒险,与他成为共犯,流向他,汇入他,在永远出不去的蓝色海洋中央迷失。

 

影山律心跳一滞,猛地低头不小心撞上铃木将的胸口,没忘伸手捂住了铃木将的颈侧,把铃木将冻得一抽气,哼哼唧唧地拉长着尾音求饶又认输地笑着连喊了好几声律的名字。

 

影山律摸到铃木将的脖颈被自己冻出了一片鸡皮疙瘩,正呲牙咧嘴地看着自己,露出两颗小孩子一样没被磨平的尖牙,脸上却笑得傻乎乎,反而伸出手一把按住影山律偷袭自己脖间的手,让影山律想抽也抽不掉。

 

“好啊律,你偷袭我!”

 

“什么啊,明明是你一进门就偷袭我!”

 

“我那是没看清你…怕你摔跤…才抱你的啊!”

 

“我是说你牵…我的…手…这回事…”

 

影山律越说越小声,慢慢把手从铃木将的手里抽走。铃木将也不再说话了,只觉得影山律从自己手中离开,反而使自己变得更热。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走,影山律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开始出汗。

 

铃木将跟在影山律身后,不知道该从哪里改口。影山律走在铃木将身前,不知道该从哪里辩白。

 

其实一开始是没看清,后来只是想再多趁机抱你。

 

其实我不觉得那是偷袭,我知道你是想暖我的手。

 

可我该怎么解释呢,我突然又说不出口。

 

心虚让两个人都默契地沉默了,在沉默里却又流失了无数能重新衔接的时机。刚才的亲昵好像只是特定机缘巧合下才能偶然进入的童趣时间,游戏结束时,长大的烦恼又让真心话变得困难。

 

“铃木,你是回来做什么的?”

 

“…我是想回来拿东西。”

 

铃木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觉得影山律突然又变得沉默。

 

“那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

 

影山律走到卧室门口,朝铃木将回身望了一眼,见他还站在楼梯的最上几级。

 

“嗯…应该是吧…”

 

铃木将琢磨着影山律话里的意味,每个字都像做着阅读理解,可铃木将没胆量在这样的沉默里做出其他的解读,只觉得影山律正催促着自己离开。

 

影山律摇着头笑了一下,紧绷的气氛突然松懈了。铃木将看得有些伤心。

 

“那…我能不能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办得到。”

 

“我可不可以以后,回我家去住?”

 

影山律怕铃木将没有听懂,补充道:“就是,你以前去过的那个出租屋…反正是一个人住,这里太大了,我还是想回原来的地方…”

 

铃木将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疼,好像被某种强酸腐蚀一样,酸涩到浑身都觉得有创孔。

 

自己已经尽力按捺所有渴望他的心绪,隐忍克制得就像个普通朋友。可原来只是满溢出来的那一部分渴望,也能可怕到让他想逃离。

 

“好吧…”

 

铃木将忍住颤抖说完这句话,疼痛却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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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自闭的主要原因:把前面的剧情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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